周凛山似乎生气了。
第二天开车送我的路上一直冷着脸。
我生怕说多错多,就没吭声。
只转头盯着他在车窗上的倒影。
他侧脸优越,毛衣袖口半挽,露出了结实的麦色小臂和手腕上的那只银色万宝龙手表。
那是我跟他的第一个月,他打给我十万,我一时激动给他买的礼物。
对周凛山来说,几乎等于地摊货。
但却是他戴得最勤的一块表。
我当时还不太懂事,难免对此起了点小心思,旁敲侧击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块表。
我期望他的答案跟我有关。
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轻声戳破了我的小心思。
「问这个做什么?以为是因为你送的,我才戴这么勤?祝衔月,你——」
周凛山没继续说下去。
但我已经根据他眼底的漠然自动补出了接下来的话。
他应该想说:「祝衔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几乎在那一瞬间涨红了脸,背部也冒出了一层汗。
「对不起,周先生,是我逾矩了。」
我生涩又卑微地道着歉。
男人没回答,他安静地看着助理送过来的文件,甚至连眼风都没给我一个。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越界行为。
「你不知道说几句好话哄哄我吗?」
男人毫无征兆的委屈抱怨让我回了神。
我呆呆地转头看着他。
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我哄。
但嘴比脑子快。
夸奖的话一箩筐地往外冒。
「周先生,我觉得好奇怪啊!明明开了防沉迷系统还是为你沦陷了哎!
「你这个角度真的特别帅!等下,我给你拍张照哦!」
这是我在网上专门学的高情商夸男人语录。
周凛山挺喜欢的。
每次夸完就不跟我生气了。
我熟练地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拍照。
屏幕上却蹦出了宋徊发来的消息。
【纪桃回来了,你打算占着她的位置到什么时候?】
心脏仿佛被细细的丝线扯动,带起一阵不明的痛楚。
纪桃是周凛山的娃娃亲对象。
原本他们该在三年前结婚,但纪桃不愿意,跑去了国外。
宋徊说周凛山想过去找她,但又放不下男人的面子,最终包养了跟纪桃有几分相像的我。
是的,我还是个替身。
周凛山发现了我的愣怔。
「怎么了?」
「没事,家里人发了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到。」
我找借口搪塞着,抬手随意给他拍了张照,毫无感情地赞叹道:「哇塞!随手一拍都这么帅!我可以用这张照片当屏保吗?」
周凛山轻咳一声,无所谓地回了两个字。
「随你。」
做戏做到底。
换了屏保后,我盯着车窗逐渐萧条的景色发起了呆。
一时忘了提醒他在村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