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还是脱一件,你选。”
桑恬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皱了皱。
酒桌上谈生意的规矩,她懂一些。
但是在这种高档的场所,提出如此下作的要求。
她还是第一次见。
“是不是喝了,您今天就跟我签约?”
桑恬微微勾起唇角,眸光亮亮的。
丝毫没有被吓到。
男人邪魅一笑。
随手丢了一个药丸进杯子,白色的小东西随即化开。
“对,我说话算话。”
桑恬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起来。
这种时候,对方能放什么好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
有人拉扯男人的胳膊,小声说:“那位爷在呢,他最忌讳这些事,别在这找麻烦。”
大包间中间有一个屏风。
那侧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桑恬进来时看到了。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大人物。
知道对方惧怕那位大人物,桑恬扯唇笑笑。
没接男人的话茬。
她拿起酒往屏风那边走。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越过屏风。
屏风后坐着的男人,身高腿长,背对着她。
黑色衬衣西裤,搭在一旁的手,洁白修长。
食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扶手。
旁边只开了一盏台灯,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中。
昏黄的灯光打在一袭黑衣之上。
整个人看上去肃冷非常,神祗一般。
矜贵又让人望而生怯。
桑恬有些害怕,浑身紧绷。
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眼前的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先生,我是来谈生意的。”
“可您的手下,竟然要我喝加料的东西。”
“我想您肯定不是这么做生意的,对吧?”
桑恬一阵输出。
先把对方架上去,后边再谈筹码。
即便这边行不通,桑恬还有后招。
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要赌一把。
大人物的手指停止敲打。
手指微微抬起,勾了一下,示意她过去。
桑恬暗暗提气上前。
对方又指了一下茶几。
上位者的威压,让桑恬下意识地服从。
她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下一秒,那人钳住桑恬的手腕,用力一扯。
她被扯倒跪地。
骨头撞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咚。
膝盖传来钝痛,桑恬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对方。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她明显感觉到他在凝视自己。
居高临下,仿佛在盘算着她的去留。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该一个人来。
“桑恬?”黑暗中的男人轻笑一声。
两个字在唇间摩擦而出,透着磁性的笑意。
但桑恬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这声音……
男人微微倾身,明暗交界的线,缓缓划过他的脸庞。
优越的下颌线,削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冷情的眸子。
周南钊?
桑恬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收紧。
她喘不上气来,甚至忘记逃脱。
“还真是你啊。”
似是要将她看清楚,周南钊将人往跟前带了一下。
桑恬趴到他的腿上。
手掌按在他精瘦健壮的腿上,硬邦邦的。
就像他这个人,风流却一点情都没有。
无数个夜晚,被噩梦魇住的恐惧感。
终于激发了桑恬的肾上腺素。
她蹭的起身想逃,可根本不是周南钊的对手。
男人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手掌的热度烫得桑恬生疼。
他的目光一寸寸划过桑恬的脸颊,毫不遮掩。
五年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好看得让人想要占有。
觉察到他眸光的微妙变化。
桑恬握紧了拳头,想要全力一挥。
就在她做决定的一瞬间。
刚才逼着桑恬喝酒的男人进来。
“周总,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男人眼睛扫向桑恬。
她今天穿了合身的旗袍。
现在跪在周南钊怀里,曲线一览无余。
人间尤物。
男人咽了一下喉咙,涎着笑脸,“周总,我现在带她走?”
这是请示,也是试探。
周南钊,出了名的难招惹。
桑恬刚才告了他的状。
谁知道周南钊会不会横插一手。
周遭寂静了几秒钟。
周南钊突然松手一甩,桑恬跌坐在地上。
桑恬看到他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似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想要快速抹去痕迹。
他的动作优雅矜贵,却又十分侮辱人。
一旁的男人最会审时度势。
知道周南钊这是随便他的意思,也放开了胆子。
一把捏住桑恬的下巴,将那杯有料的酒,全数灌了进去。
桑恬抵死挣扎,但也喝了大半。
鼻腔里都是呛人的味道,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真是找死,不知道周总有未婚妻吗?还敢来这发骚。”
男人喝了酒,再看到桑恬被浇湿的样子,满眼的诱惑。
早就没了理智,一心只想着那档子事。
他扯住桑恬的胳膊往外带,半拖半抱。
桑恬踹他,“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男人不为所动,甚至狞笑出声。
“一会儿你自己往我身上扑,求着我的时候,就不是犯罪了啊。放心,小宝贝,我会全程录像,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药效上来真的快。
桑恬觉得浑身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她下意识地扯了一下领子。
觉察到自己的不对劲,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扯周南钊的胳膊。
声音沙哑又破碎,“救——”
桑恬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男人反剪在身后。
话更是没说完,便被捂住了嘴。
她是被拖出去的。
眼睁睁看着周南钊一动不动。
好像发生的一切事都与他无关。
绝情得就像五年前一样。
桑恬心里冷笑。
她是怎么会觉得周南钊会救她的呢?
她曾经差点害死周南钊的白月光。
他可是巴不得她死呢。
桑恬被丢进房间之后,男人反倒不着急了。
慢条斯理地脱了衣服,吹着口哨。
架上了手机,准备录像。
桑恬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冷静下来。
她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你搞这些事情,你老婆知道吗?”
男人听到老婆两字,钉在原处。
他是倒插门,老婆是母老虎。
他怔愣了一瞬,慢半拍反应过来。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他老婆找不到的。
随即狞笑,“吓唬我啊?那就罚你,一会儿在床上,叫老公。”
一股恶心涌上来,桑恬手伸进包里。
她手机录了音,已经上传到云端。
只要她操作一下,就能发出去。
立刻通知男人的老婆。
觉察到她的动作,男人突然冲过来。
踢飞了她的包,脚擦到她的手掌。
踢得她生疼。
男人捏住桑恬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
桑恬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小宝贝,你还真是活腻了。”
哐当!
门被人从外边踹开。
桑恬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耸动着人影。
她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女人带人进来。对那个男人又打又骂。
“狗东西,背着老娘出来偷吃,我看你是活腻了!”
男人的老婆来了?
桑恬有些懵,她还没叫人呢。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她。
她往旁边躲了躲。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桑恬浑身热得难受。
她挣扎着看了一圈,包被踢到角落里。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几乎是爬过去的。
拉过包来看,没有手机。
又找了一下,才看到手机掉到床边。
她伸手去拿,一双皮鞋映入眼帘。
轻轻一踢,手机被挑到一边去了。
桑恬顿住,目光上移。
笔直有力的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内。
周南钊缓缓蹲下,捏住她的下巴。
他目光冷得裹着冰碴子,激得桑恬清醒了几分。
她本能地反抗。
对方却死死抓住她。
“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周南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眼底一片冰冷,“桑恬,我是不是说过,别再让我看见你,除非你死了。”
桑恬怕了。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正常生活。
不想再重蹈覆辙。
五年前的那六个月,暗无天日的地狱生活。
她真的怕了。
“周南钊,我现在就走,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我。
男人强势的吻落下来。
桑恬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唇角的痛感,以及蔓延开的血腥味,让她回神。
周南钊放开她,将人按进怀里。
他有力的心跳声敲打着桑恬的耳膜。
男人喉间溢出轻笑。
连带着胸腔都震颤起来,“桑恬啊,晚了,我不会放过你了。”
桑恬推他,无果。
声音都带着颤意,“你别这样,我结婚了!”
男人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带着意料之中的释然,“结婚而已,离了便是。”
真丝的布料透出热度。
周南钊身上的冷杉香气缠绕住桑恬。
体内的躁动快要吞噬她。
推不开对方,桑恬抬手咬自己的手腕。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她睁开眼,却看到周南钊将自己的手掌递了过来。
桑恬松开牙关,看着他虎口的牙印渗着血丝。
周南钊却笑了,抱起她往外走。
“你放开我!”桑恬的反抗声都带着娇嗔。
周南钊咽了下喉咙,肃冷着声音,“你想在那个男人的房间里睡?你不嫌恶心,我还嫌。”
桑恬,“……”
她被丢到大床上的时候,人还弹了一下。
她赶紧滚到床边。
生怕男人扑过来,拿过枕头挡在身前。
周南钊没有上前,慢条斯理地坐在床尾的沙发上。
桑恬听到他给助理打了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几分钟后医生进来,给桑恬做了检查,输了液。
毕恭毕敬地对周南钊说:“周总,这位小姐没大碍,输完液就好了。”
医生走后,周南钊没动。
就那么看着她,就像是猎人,等待着猎物束手就擒。
桑恬的眼皮越老越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回到当年她被困了半年的屋子。
她哭嚎,她抗争,她哭诉无门。
后半夜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有人抚摸她的脸。
好像在给她擦眼泪,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安抚的声音,“别怕。”
那声音桑恬太熟悉了,是周南钊。
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害怕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梦里就会出现他的声音。
就像现在这样。
别怕,别怕,我在呢。
可偏偏他才是那个推她进深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