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监狱铁门打开时,刺目的阳光令我不适地闭了闭眼。
越野吉普里,钟卫民不耐地按着喇叭,皱眉: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滚上来。”
我浑身一激灵,连忙跪在地上朝外爬去,匍匐在他脚下。
他好看的眉拧在一起,斥道:“宋玉芝,不过把你关起来学点规矩,你在这给老子出什么洋相?”
我木然地抬头,喉咙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谁?”
宋玉芝,好耳熟的名字,但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监狱里的每个人都叫我“小荡妇”,对我肆意凌辱。
刚开始我宁死不屈,甚至将钟卫民团长的身份拿出来要挟。
可他们听见后越发的兴奋,变本加厉的折磨我。
当所有人发泄完后,我才能得到一碗掺着尿和其他看不出颜色液体的冷粥。
见我呆着不动,钟卫民瞬间暴怒。
我浑身瑟缩着往后退,不停磕头。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抽我……”
那些可怕的经历像潮水般涌来,我控制不住身如筛糠。
钟卫民露出探究的颜色,很快心绪一转,变成浓浓的厌恶。
“够了!宋玉芝收起你的演技!”
他一脚将我踹翻在地,嫌恶道,“不进文艺团还真是可惜了你这等人才!”
“不过,也亏得你找来这些臭衣服,你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跟猪圈里爬出来一样。”
他捂住鼻子嗤笑。
从前,我确实是有洁癖的。
但自从我被他们凌辱后,洁癖就彻底治好了。
那次,我趁监狱长巡视监狱,买通看守替我递一封求救信。
一墙之隔,我被捂住嘴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声音。
“她又在作什么?把玉玲欺负成那样,才关几天而已,就受不了了。”
旁边是妹妹娇娇弱弱的哭啼,“卫民,要不算了吧,我已经毁了,何必为了我……”
“胡说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纯洁的。”
钟卫民温柔呵斥,转而语气狠厉,“该受惩罚的是作恶的人,她不是爱干净吗?那就让她更脏!”
最后一丝希望湮灭。
我在监狱里双腿打折断,丢进猪圈。
我彻底死心,再也不敢乞求钟卫民来将我接走。
“好了!你还演上瘾了?”
不满我死样子,钟卫民一把提起我扔去后座警告道,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玉玲马上高考,你若是敢影响她,我立马把你送回去!”
我不想回到那座地狱,像傀儡一般跟在钟卫民身后。
钟卫民将我带到澡堂,吩咐搓澡师傅把我洗刷干净。
他掀开帘子一脚把我踹进去,眼神满是鄙视:
“宋玉芝,别想耍花招。你以为打扮成乞丐样,就能骗玲玲心软?”
“她可不像你那么恶毒,赶紧拾掇干净,别吓坏了她。”
“我告诉你,现在是你唯一的赎罪机会。你要不知悔改,就给老子滚回监狱。”
听到“监狱”两个字,我又控制不住抖起来,一股难闻的味道涌出。
澡堂师傅捂住鼻子怪叫,更大力扯着我的衣服,带下来片片皮肉。
我发出哀嚎,在地上打滚。
师傅看到我全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白了脸,跑出去呕吐不止。
“钟团长,带那个姑娘去医院吧,太惨了……”
钟卫民非但不信反而好笑,“老秦,你也被唬住了?那丫头鬼着呢,不想被我带回家瞎胡闹。”
秦师傅叹口气,没说什么,走了。
钟卫民彻底失去耐心,用皮鞋尖点着我。
“宋玉芝,你有完没完?为了不给玉玲捐肾,什么丑样子都做得出来么?”
“宋玉芝,你可真下贱!”
我只茫然看着他,不知所措。
“装傻也没用,你害得玉玲名声尽毁,这是你欠她的。”
钟卫民把我强行带回家时,爸妈正在听收音机。
宋玉玲在乖巧地收拾碗筷。
看到我,她顿住脚步,手里的碗筷摔了一地,眼里蓄满泪水。
我被她撞了个满怀险些站不住。
可她明里装作怜惜我,“姐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出你冒名顶替的事情……你也不会被关进监狱。”
我木讷的看着她,身子下意识瑟缩起来。
宋玉玲却掐着我腰上寥寥无几的肉,低声恶狠狠道,
“好姐姐,当初的求救信我收到了,我特意嘱托那些男人好好照顾你,怎么样?爽吗?”
我瞬间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推开她,“你,你……”
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要害我至此?
宋玉玲却顺势倒在地上,地上的碎片将她双手划伤。
她哀怨的看着我,“姐姐,我知道你怨我,可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爸爸气得脸色通红,狠狠一巴掌扇过来。
我脸颊高高肿起,喉咙口感到一股腥甜。
“畜生,你还有脸回来?毁了妹妹名声不算,还敢当着全家人的面伤害她。”
“你让我们家丢尽了脸面!”
看着一向以我为荣的父母此刻神色冰冷,望着我的眼神充满厌恶,还有浓浓的失望。
我伸出舌尖抵住肿起的口腔,苦涩一笑。
“不是我,我没有……”
“你不认错就算了,还有脸笑?老子今天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