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回柳家了。”
看着在阳光下闪耀的钻戒,柳知意眼眸微颤,眼角泛起湿意。
电话里柳家妈妈好几个深呼吸才将激动的心情压住。
“知意,你终于愿意回来了,妈妈真的很想你。”
“自从知道抱错孩子以后,我和你爸爸一直都盼着你回家,没想到你会为了谢煜景选择留在温家,妈妈真的很担心温家会因为时宜回去了对你不好。”
“谢煜景他...因为时宜欺负你了吗?”
面对妈妈小心翼翼的试探,柳知意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最终只是化作一抹苦涩的笑。
“没有的妈妈,我只是累了想你们了。”
妈妈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又细细叮嘱了许多话。
柳知意耐心听着,轻声道。
“好,我会去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回来,你再等等我。”
电话挂断,柳知意将窗户拉开缓和心情,却看见了花园里的谢煜景。
谢煜景被光笼罩着,眉眼柔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泛粉,正细心和身边的温时宜讲述着,养护玫瑰的方法。
温时宜好奇的接过剪刀,不小心触碰到谢煜景的手,触电般的收回,慌乱中一手摁上玫瑰的尖刺。
刺眼的血珠瞬间让谢煜景慌乱起来。
他捧起温时宜的手,凝眸帮她挑出尖刺。
柳知意呼吸一滞,将手放在心脏上,感受着来自谢煜景的兵荒马乱。
三天前谢煜景在生日会上喝多了,意乱情迷中,柳知意主动凑上去亲了他的嘴角。
谢煜景愣了一瞬,随即将吻加深。
等醒来后,柳知意感受到身体时常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喜悦。
多次观察下来,她发现这份情绪是来自谢煜景的。
当温时宜浅笑时,他的心脏会扑通乱跳。
温时宜皱眉时,他的心脏就拧成一团。
甚至是温时宜落泪时,他的心就更是荒乱成灾。
柳知意才明白,自己和谢煜景共感了,而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温家找回来的真千金,温时宜。
也是柳知意名义上的妹妹。
柳知意还记得和谢煜景的初识。
自己因为身体过早发育,经常被同学起外号,常常陷入自卑里,会用绷带将身体一圈圈缠住,私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异样的注视。
可他们还是会在柳知意经过的时候嘻嘻哈哈的叫她奶牛妹,在她的课桌里留下一晚多少钱的荤话。
更会假借夏天炎热,用书扇柳知意的裙摆,故意看她为难的样子。
是刚转学的谢煜景打破了这一切。
少年总是意气风发的,他转动着篮球经过,将篮球砸在那群人身上。
他用温热的手掌将长发揉乱时留下一句。
“别人喜不喜欢你是别人的课题,你要做的是善待自己。”
谢煜景让她的青春不再充斥异样的目光,只剩少女懵懂的爱恋。
时光荏苒,谢煜景一直温柔照顾,让柳知意以为会顺理成章地走向告白恋爱。
温时宜的回归打破了这一切。
她总是加入二人的碰面,谢煜景也从嫌弃到主动提出叫上她。
逐渐就变成了,柳知意弯腰系鞋带再起身时,眼前两人已经身形紧密的走远。
在谢煜景眼中,温时宜柔弱似娇花,更需要他的保护。
昨天柳知意收到了同学会的邀请,正想去找谢煜景,就撞见温时宜扑进谢煜景的怀里,眼泪断了线般落下。
“阿景,我真的很喜欢付颂,可他在追求知意,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帮帮我?”
谢煜景沉默良久应了声好。
柳知意的心脏却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差点站不稳。
于是就在下午,谢煜景捧着钻戒向柳知意单膝下跪。
柳知意看着眉眼浅笑的谢煜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谢煜景像期待万分似的,定下了五天后的婚礼。
如果不是平静的心脏让她意识到,谢煜景并不期待这一切,她真的会认为谢煜景是想早点娶她。
属于柳知意欢呼雀跃的心,也慢慢冷了下来。
柳知意一夜未眠,最终决定离开。
花园里传来咔嚓一声。
温时宜认真地修剪玫瑰枝丫,谢煜景站在她身后。
柳知意看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往温时宜的身边挪去。
日光拉长两人的影子,就像谢煜景将温时宜揽在怀中似的。
柳知意的心跳飞快加速,喜悦几乎要溢满整个胸腔,感受着谢煜景的情绪,她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谢煜景微微抬头,看见了窗户边的柳知意。
“下来吃饭了知意。”
温家父母出去旅游,拜托谢煜景照顾温时宜,他就搬进了温家暂住。
饭桌前,谢煜景自然地将一盘水晶饺挪到柳知意的面前。
“时宜不爱吃这个,你多吃点。”
柳知意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原本的菜挪了回来,平静地道。
“我会过敏,你忘记了吗?”
谢煜景手中的筷子悬在空中迟迟未落,语气略有不满。
“你在温家那么多年了,时宜好不容易回来,你连一盘菜都要和她过不去吗?”
柳知意眼眸微颤,起身离开。
“好,你们吃吧。”
身后温时宜自责地道。
“阿景,只是一盘菜而已,我吃一口就行了,知意会不开心的。”
谢煜景瞥了一眼柳知意的背影,语气冷淡。
“没事,温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包括谢煜景。
柳知意在心中接上了谢煜景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酸涩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浇灭了柳知意隐约的期待。
柳知意带上证件去窗口办户口转移。
当时柳家妈妈想带她去南方,可柳知意一想到要见不到谢煜景就拒绝了。
看着工作人员缓缓将资料上的温知意,改做柳知意时,她心中的烦闷也终于轻了一些。
柳知意取走证件,定好了四天后起飞的机票。
她直接回了温家收拾东西。
行李箱在地上敞开着,谢煜景路过时诧异道。
“你要去哪儿?”
柳知意目不斜视,继续折着衣服。
“换季了,整理点东西罢了。”
谢煜景不疑有他,刚想离开,目光不经意的一扫,就发现柳知意手上泛起的红痕。
柳知意的手被抓起,谢煜景眉眼不耐。
“你又过敏了?你这么大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知意你真要一辈子靠我不成?二十多岁了别像个小孩子好吗?”
谢煜景的话像把利剑,直直插入柳知意的心,掀起一片细密的痛意。
她身子敏感,容易因为粉尘过敏,谢煜景的身上就时刻备着过敏药,只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帮她缓和不适。
可现在,习以为常的依赖变成了累赘。
柳知意缓缓抽出手,刚要说话。
客厅外温时宜捂着手冲了进来。
“阿景我好没用,我的手又被玫瑰扎到了。”
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心跳被高高吊起,紧张的柳知意都要喘不上气,手指死死掐着手掌。
谢煜景面上的表情迅速切换,他捧过温时宜的手,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你呀,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呢,等会我再教教你下次就不会伤到了。”
温时宜不好意思地将手抽回来,看向柳知意。
“知意还在呢,你可是知意的未婚夫,我们不能这样亲近的。”
谢煜景将她收回的手又拉了回来,坦然道。
“你是她的妹妹,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对?这点小事还值得发脾气么?”
柳知意举起手故作轻松。
“我过敏药吃完了,我去找医生开。”
可等柳知意开好药回来后,干净整洁的房间变得满地狼藉。
温时宜坐在她的床边哼着歌,慢里斯条地用剪刀将谢煜景送给她的长裙剪成碎片。
柳知意呼吸一滞,一把将裙子抢了回来。
“温时宜你做什么?!”
温时宜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笑的明媚又灿烂,嫉妒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随即她尖叫着砸了床头的花瓶,墙上的相框也被取下化作一片片纷飞的碎片。
“二十四年!你占用了我的人生二十四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谢煜景也是我的!”
“你凭什么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你知不知道我在柳家是怎么过的!她们让我弹钢琴到深夜,要我不停地跳舞跳舞跳舞!!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那些日子应该是你过的才对!”
柳知意努力克制着,想一步步上前将她手里的剪刀拿回来。
“以柳家的身份地位,她们是想你能有美好的未来,以后不会有人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了,把剪刀放下好吗?”
温时宜终于缓缓冷静下来,狰狞的脸重归于柔和,她小声啜泣着。
“好。”
就在柳知意挪到她身边想将剪刀拿走时,温时宜以最大的弧度扬起笑脸,猛地抬起手将剪刀往自己手臂划去,一股温热飞溅到柳知意的脸颊!
一瞬间,柳知意的手里就被塞进剪刀。
柳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推开。
谢煜景将温时宜揽进怀中,声色俱厉质问。
“柳知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