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笄礼要开始了，您快些去前厅吧！」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江府，还是江鸳笄礼当天。
前世这个时候，我满心满眼要为自己的女儿办一场全京城最盛大的笄礼。
可最后等待我的，却是女儿江鸳带着一对母子上门，让我同意她爹纳平妻。
在满堂宾客的前厅，她们仿佛一家人，与我站在对立面，高声斥责着我这些年来的自私虚伪。
就像如今，我才刚刚踏入前厅，江鸳清冷的声音传来：「娘，就算今后你恨死女儿，女儿也要带柳姨和弟弟认祖归宗！」
「谁让无孝有三，无后为大呢？你如今也该收收善妒的脾气，让我爹百年之后有香火传承了。」
呵呵，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儿啊！
才及笄就知道为她爹操心无后的事了。
上一世江鸳也是这般，直接将江鸣远的外室带回家，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给我没脸。
我当时怒火中烧，来自丈夫和女儿的双重背叛，让我失去理智大闹一场，最终被冠上善妒恶毒的名声。
反倒是让族中亲老同情起了柳知书母子，做主让她二人认祖归宗，过后还让江鸣远以正妻之礼，风风光光的迎柳知书进门。
但这次嘛，我不打算闹了。
我颇为温柔的开口：「当然，这毕竟是你爹爹的骨肉，怎么能流落在外呢？」
见我一派淡然，江鸳愣住了，她觉得按照我的性子不把柳知书母子打出去就不错了，居然会接纳？
不过看我没反对，她又转而想突显自己的善良：
「娘，我知道你心中憋闷，但世间女子本就不易，你同为女子为何不能善良点，设身处地的替柳姨想想？」
「你如果要接纳她，就应该同意爹爹娶她为平妻，毕竟她也为江家生下了儿子，而娘你……」
江鸳的话中的未尽之意我也明白，左不过又想说我这么多年都没能生个儿子，如今又凭什么阻拦给江家孕有一子的柳知书呢。
前世我为了江鸳着想，觉得江鸣远一旦纳妾生子，江鸳就真会成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失去继承人身份。
于是对柳知书母子进门一事千般不愿，万般阻拦，最后反倒成了我的错。
可这一世，我决定成全江鸳，反正她都不在意失去一切，我操什么心。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大声道：「柳知书为我江家生育一子，是有功之臣，今日的及笄礼改为认亲宴，诸位快入座吧！」
这下，换江鸳傻眼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自己的主场居然成了外室的进门宴。
毕竟我前世再怎么恼怒，还是忍着为江鸳举办完成了及笄礼，让她成为了京中人人艳羡的小姑娘。
但重来一世，我懒得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左右江鸳善良又大度，想必是不会介意的。
不过，到底是我高估江鸳了，听我这么说她立马红了眼眶：
「娘，今日可是女儿的及笄礼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让这对母子这么打我的脸？」
哟呵，不傻么——
那她上辈子将我的脸面踩在地上的时候，怎么还一味的让我善良大度？
「江鸳你这是什么话？今日不是你做主要为你父亲迎娶平妻吗？人也是你亲自带回来的，如今你又只想着自己的及笄礼？」
我皱着眉，不赞同的问道：「平日善良宽容的你到哪去了？这么容不下你弟弟吗？」
江鸳被我问的一噎，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没能吐出一句。
或许她也不明白，平日一向以她为重的母亲，今日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说话。
来观礼的宾客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懂江鸳的小伎俩，尤其是在她前后变脸这么大的反差下。
瞬间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往日都是夸赞，如今却沦为谈资的江鸳，这下也慌了。
一个劲儿的看向江鸣远，企图让疼爱她的爹爹为她做主。
可她爹这会儿哪还看得到她，满眼都是柳知书母子，甚至牵起这母子俩向众人隆重介绍。
一时间，江府大小姐的及笄宴，就成了迎娶平妻的主场。
望着要哭不哭的江鸳，柳知书款款走到她面前：「多谢大小姐成全，不然我儿江诸恐怕还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呢！」
说着就要对江鸳叩头跪拜，但却被江鸣远拦住了，并且坦言道：「你也算是她母亲，怎能跪她，如今也该是鸳儿跪你才是。」
此话一出，江鸳彻底装不下去了。
「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给她下跪？她不过一歌姬，我让她进门已经是……」
啪——
江鸳被打得半天没回过神，只是捂着脸泪眼婆娑的看着江鸣远，好似不明白最宠她的爹爹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打她。
不过，让她更不能明白的还在后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