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姑子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衣服。
洗衣机声音大，手机响到第三遍我才听到。
电话接通后，小姑子的吼声瞬间在耳膜里炸开。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儿子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听出她话里的焦急，我下意识回应。
“出什么事了？”
“睿睿的眼珠在小区里摔掉了，你快去找找给我送到人民医院来，二十分钟必须送到，否则我儿子毁了，你也别想好过！”
“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摸了摸眼睛，这东西掉了还能安回去？
我蒙了。
耳边再次传来小姑子命令式的吼声。
“眼珠！眼珠！别墨迹了，赶紧去找！”
“你记得拿保鲜袋装好，再拿冰袋冰着，必须要保证睿睿的眼球还能用！”
小姑子催促个不停，我连忙询问具体信息。
“睿睿刚才是在哪摔的？把位置告诉我，我好去找。”
“在健身器材那边，都怪那几个死崽子，他们要是不跑，睿睿也不会摔了！”
我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姑子是个超雄，在她的教育下，外甥是这附近有名的熊孩子，没少在小区里横行霸道，不仅欺负小孩，也没少招惹大人。
小孩见到他不跑才奇怪。
“你找到快点送过来，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睿睿要是毁了，我就剜了你的眼珠！”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敢耽搁，赶紧找了两个干净的保鲜袋，又从冰箱里面拿出两个冰袋放在里面，穿好衣服下楼。
直奔健身器材区域。
找了一圈，终于在漫步机上找到了一团小小的，血淋淋的东西。
应该就是外甥的眼珠。
大概是因为太过血腥恶心，所以就连旁边的漫步机都没有人靠近。
我忍着恶心，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在周围人惊异的目光里，用干净的保鲜袋把睿睿的眼珠装起来，塞在另一个装了冰袋的袋子里。
做完这些，我长出一口气，快步向小区外面走去。
刚走到草坪，我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把，毫无防备之下，我膝盖着地，疼得我浑身一抖，整个人跪趴在地上，险些压着外甥的眼珠。
我下意识转头看去，发现是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婆婆，对着旁边大声嚷嚷。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个黑心烂肺的儿媳妇虐待老婆婆！”
“妈，你胡说什么呢？”
我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婆婆抓住。
“你还敢不承认，今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妈，你快放开我，我有急事！”
婆婆不听，嚷嚷的更大声，死死拉着我不放。
周围几个在器材区健身的人立刻围了过来。
婆婆见状顿时更起劲了。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一天天游手好闲的能有什么急事？”
“大家评评理啊，自从她跟我儿子结婚，我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生不出孩子就算了，我儿子累死累活，她却在外面游手好闲，花我儿子钱。”
“现在被我抓住现行，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婆婆嘴皮子利索，连珠炮似的往外蹦，我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
周围人也被婆婆带着节奏，纷纷指责我。
见有人支持她，婆婆更起劲了。
“娶她的时候我们可是花了十万块啊，我们老方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没用的女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甚至开起了直播
我心底升起一团火，明明自从结婚，我放弃自己的事业，家里的家务都是我做的，她却在这公然颠倒是非。
想到小姑子还等着我去送东西，我没有时间在这跟她掰扯，硬生生压下怒火，耐着性子安抚她。
“妈，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现在真有急事！”
“不行！谁知道会不会又被你蒙混过去，今天必须在这说清楚！”
我拧眉，努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婆婆的力气出奇的大，我实在抽不出来，只能跟她打商量。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走？”
婆婆昂起脑袋，脸上浮现得逞的笑。
“想走可以，必须赔我二十万彩礼钱。”
我的火再也压不住，噌一下窜上来。
“当初的彩礼才十万，凭什么要二十万！你想钱想疯了吧！”
“要不是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我儿子的时间，说不定我早就抱上孙子了，那十万就当你赔我们全家的彩礼钱！”
“你这是讹诈，我要去告你？”
“笑话，我是你婆婆，你凭什么告我，你今天要是不拿钱，就别想走！”
我气急，直接拿着眼珠对她道。
“睿睿的眼珠刚刚摔掉了，正等着我给他送去，你再耽误时间，他就真没救了！”
婆婆眼睛瞪得溜圆，反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唾沫喷了我满脸。
“你个小贱蹄子，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诅咒我大外孙，我外孙子明明就好好跟他妈妈玩呢！”
我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晕眼花，心里有些泄气，随便吧，爱信不信，老娘不去了！
下一秒，我的电话铃声响了，小姑子崩溃哭喊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嫂子，你到哪了？找到东西了吗？睿睿要坚持不住了，你快送到医院来。”
听到小姑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到底心有不忍，急忙回道。
“你别急，东西我已经找到了，马上给你送去。”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索性不再挣扎，任由婆婆抓着我的，带着她往停车那边走。
“你要是不信，现在跟我去医院就知道了。”
“不行！我不去！”
婆婆抓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把我带着一起摔了。
“谁知道你要带我去哪，我这要是跟你走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我不同意！”
我急得要命，婆婆却还死抓着我不放，一咬牙道。
“我身上只有一万，我都给你，剩下的我给你打欠条。”
“你先给我再说！”
婆婆抓着我掏出手机，我只能扫码把所有钱都转给她，又从旁边借了纸写了欠条。
“现在行了吧，赶紧放开我。”
随着到账一万元的通报声，婆婆收起手机，撕了欠条扔在我身上。
“一张破纸有什么用，我才不信！你必须现在就给，没有你就去借！”
婆婆眼中浮现阴狠，不屑的昂起下巴。
“你今天要拿不出二十万我就跟你耗到底！我刚刚听到了，你亲戚可是在医院等着你呢，就快要坚持不住了，我能耗得起，他可耗不起。”
刚才的电话，婆婆只听到了零星的‘医院'’坚持不住‘几个词，却并没有听见完整的话。
我心急如焚，干脆冷下脸。
“妈，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在医院的真的是睿睿，他还等着我呢，就快坚持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