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终于安静下来，一阵淅沥沥的水声过后，谢泽围着个浴巾走了出来。
看见我，他挑了挑眉毛，并没有被抓包之后的心虚，反而有些许不耐烦。
“不是回家过年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知道，他是烦我坏了他的好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立刻离开。
但外面下着大雪，我浑身疲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封路了，就提前回来了。”
我抬起头，看见了谢泽身上暧昧的红痕，一道道痕迹在我面前无限放大，让我无法忽视。
见我看他，谢泽皱眉：“本来我也不想让你看见的，谁叫你要提前回来。”
他凑近一点，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警告的意味：“瑶瑶胆子小，我劝你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以为我会像往常的每一次那样歇斯底里大哭大闹，可我累了，我也是人，每一次的纠缠，每一次的发疯都让我无比疲惫。
此时此刻，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已经无力再闹下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一下，下一秒，秦瑶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穿着我的睡裙，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腰间。
“泽哥，人家好冷，你帮人家暖暖身子。”
说着，她就像是一条水蛇一样缠在了谢泽身上。
谢泽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柔和，他轻轻拍了拍秦瑶，又像是怕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样，把秦瑶护在了怀里。
“乖，你先回卧室。”
“人家不嘛……”秦瑶撒着娇，似乎还想再纠缠，可当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时，立刻就尖叫一声，躲在了谢泽身后。
她像是一只乖巧无害的兔子，羞怯闪躲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可只有我知道，她那柔软无害面具下藏着怎么样心机深沉的内在。
只是谢泽从来都不会相信我。
“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他对待秦瑶的态度如此温和，以至于刺痛了我的眼睛。
秦瑶乖乖回到了卧室，关门的那一瞬间，我还能看见她眼里的挑衅。
“瑶瑶的爸爸妈妈都在农村，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今天是跨年夜，我总不能放着她一个人吧？”
谢泽抬手捏了捏眉心，提起秦瑶时，语气里满是宠溺和无奈。
我和他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可偏偏面对我时，他似乎总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和温柔。
如今，漫漫的岁月消磨了我们之间的激情，他的温柔也不再留给我一分一毫。
“你还记得，十八岁那年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我垂下眼睑，仿佛在回忆。
谢泽没说话，我知道，这些年他的事情很多，他要处理很多工作，他的身边总是接二连三有人出现，我们之前的那些诺言和美好，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你当时答应我，以后每一年的跨年都会陪着我一起。”
“今年，你说工作忙，没时间陪我跨年。”
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大雪封住了回去的路，我也不会知道，那说没时间陪我跨年的老公，在我们的房子里陪着别的女人。
谢泽愣了一瞬，麻木的脸上似乎泛开了一道裂痕，可仅仅是一瞬，他就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再次看向我时，他眼里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所以呢，你这次又要怎么闹？”
“许晴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
我没有哭，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心里的疼痛却一点也不比以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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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了，即使已经下定决心放手，但爱谢泽这件事却早已刻进了我心里，成为了我的习惯。
“谢泽，我不会伤害她的，你放心。”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说下这句话。
谢泽似乎安下心来，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身旁的沙发陷下来一块，谢泽身上的味道瞬间溢满了我的鼻腔。
他捏了捏鼻梁，声音疲惫。
“咱们这个圈子，几乎没有男人不在外面养情人，这么多年，我也只是今天才把她带回家里，你还不满意吗？”
“只要你老老实实，不要做任何过激的行为，我保证你可以继续做谢太太，继续给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晴雅，你是聪明人，该怎么选你明白。”
我笑了，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豪门太太，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谢泽一个人。
可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的承诺，是他永远都给不了我的。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和他大吵一架，可现在我明白了，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任凭你怎么哭喊哀求，都没有办法将他的心重新挽回。
所以，就这样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摆在房间中间硕大华丽的钢琴，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曾经我也是别人眼中的钢琴公主，可却为了谢泽，甘愿放弃自己的梦想，做起了承担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家庭主妇。
我将手放在琴键上，那种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起来。
也该结束了，不是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练琴。
直到某天，谢泽推开门，我才讶异的发现，他今天居然按时下班了。
看见我在弹钢琴，他的脸上有些不悦：“怎么又开始搞这种东西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给我做顿饭。”
谢泽胃很不好，对食物又挑剔，我信不过做饭阿姨，平时都是自己给他做饭。
可自从秦瑶出现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家吃过晚饭了。
“做了你也不吃，何必呢？”
我反问一句，谢泽似乎被我的话呛住了。
他压住眼底的不耐烦，耐着性子说：“我不是回来了吗，晴雅，给我做顿饭吧，我饿了。”
我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手指依旧在琴键上飞舞。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提前回来，如果饿了，就让李阿姨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顿了一会，我又补充道：“我没时间。”
谢泽似乎没有想到会在我这里碰一鼻子的灰，他没有走，也没有叫李阿姨，而是呆呆的站在我的门口。
良久，忽然开口说：“晴雅，你变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就好像我不给他做饭是天大的不对一样。
可他忘了，以前我是最爱他的，是他亲手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谢泽举起手机，亮出我和他的对话框。
“你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发过消息了，以前你每天都会问我什么时候下班，问我想吃什么菜，可现在，你都不问我了。”
我看了一眼，上次给他发消息还停留在一周之前。
没想到，谢泽居然也会看我给他发的消息，他一直不回，我以为他从来没有看过。
“问了又怎样，每次还不都是一样的答案。”
我走过去，在谢泽以为我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抬手拉住了门。
“谢泽，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想吃什么就去找李阿姨，别找我。”
话音落下，我毫不留情关了门，将他锁在了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