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间,顾宁与我并不亲近,但我总觉得他对我多少有点感激。有一天,我刚买了他最爱吃的炒酿皮,兴冲冲地跑回家想送给他,却听到他和别人说:“养我的要是萧颜师姐就好了,她多美啊,人又温柔,天赋又出众。” “当年可是玲珑师姐促成了两族之间的和平,不然你也留不下来。” 顾宁嗤笑一声,“那又怎样?我看到周玲珑那张脸就讨厌,若非她一直纠缠我,我早和萧颜师姐签下契约了,又怎会终日看着她这丑八怪!”
我默默地站在房间的角落,抚摸着脸上的伤疤,突然回想起当年顾宁清醒时望向我的眼神,那眼神充满了兴奋和明亮。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当时望的,是站在我身后的师妹,而不是我。
我呆坐在房间里,随意施法拟出一潭清水。
水波荡漾之间,我的容貌变得一览无遗。
师妹手持如玉的剑,水眸如烟,挥剑的样子更是流光飞舞。
而我鼻子不够高,眼睛不够亮。
偏偏又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斜到嘴角。
这是当年我救顾宁时受的伤,比不上师妹的分毫。
我看着清水,苦笑不已。
不过,顾宁此时却走进了房间,清水洒了他一身。
“宗主让我来喊你。”
我微微点头,伸出手试图用法术帮他烘干。
他却厌烦地避开,面无表情地说道:“自重。”
淡漠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刺耳。
这是我第一次试图和他接触。
我原以为他性情冷淡,不爱与人接触。
现在想想,只是他不喜欢与我接触。
我脸上伤疤狰狞至极。
我以前性情孤傲,明知他人闲言碎语,也不愿掩饰分毫。
我认为顾宁总是与众不同的。
没曾想我为他付出了十年的努力，却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默默握紧了手，没有多说什么。
“别担心，走吧。”
他和我保持着三人的距离，走在前头，我咬紧了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被爱的前提是美丽。
这个道理我应该早点领悟，现在却已经明白了。
第二章看了看面前宽阔又疏离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自从人妖两族签订和平契约以来，双方会联合起来去抓捕魔种。
魔种是性情残暴的妖兽，法力高强，以伤害生灵为乐。
因此，每个宗门的弟子都会配上一只法力高强的妖兽作为伴手。
然而，每次的任务都是我孤身前往。
“这次任务你陪我去吗？”
顾宁翻开典籍，头也不抬地说：“不去。”
“这次抓捕的魔种据说修炼了三百年，我们几人加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
顾宁笑着解释道，“那你可以让宗主帮你安排其他的妖兽陪伴你。”
我便不再坚持。
那次的魔种确实强大无比，我的右腿被它狠狠咬破，其他弟子也受到了伤害。
但那时候，顾安会化作妖型，温柔地舔舐着师妹的伤口。
师妹想要摸他耳朵，他也会顺从地垂下头颅，主动凑上前去。
“阿颜，一会回去我给你买巷子里最好吃的那家桂花糖糕好不好？”
萧颜轻轻松松地一笑，眼神流转婉转动人。
我只能无助地倚靠在树旁，借助星光处理伤口上的血流不止。
那时候我也会想，要是顾宁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不然我战斗时的后背总是空荡荡的，无人可依。
我并非刀枪不入，也会害怕。
后来一次，我在任务中和陆沁争执起来。
她是我宗门的大师姐，自从我出生以来，她便嫉妒我相貌资质平庸，却是宗主之女，一心想要替代我接任宗门。
她暗中用法术，将我推倒在地。
我腿伤未愈，半天起不来身。
她见四下无人，便露出真实面目。
“哟，宗主的女儿怎么这么不禁打啊？和你签契约的那只犬妖又不来？”
“也是，你这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了，让人分不清是要捕猎谁。”
我气不过，忍着痛跳起来朝她打去。
她未防备，我又施了仙法，她右臂被我折断。
她瞬间倒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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