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了庆祝哥哥生日。
在村里摆了十八桌席。
盛情邀请村里的人来参加自己宝贝儿子的十八岁生日宴。
两荤四素,桌桌都摆了酒。
比村里人哪家都摆的要好,压了无数人一头。
[老刘家真是厉害,我过年都吃不上几口肉。]
[那可不吗,他家拼了几条命才出来一个好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端着两盘子菜放在圆桌上,看着盘里的肉咽了口唾沫。
这些天我也沾了哥哥生日的光,剩菜里总有些肉沫。
[毛丫,你哥上哪去了。]
村里人感叹着催促,等不及的早就拿起了筷子,瞪着眼催我。
[主角不来我们可不敢动筷子!]
男人将手搭在我肩上,呵呵笑着。
视线油腻的在我身前游走,手掌在我肩上捏了捏。
我打了个哆嗦避之不及,刚张开嘴要回答,一声尖锐的爆鸣声打断了我。
[啊啊啊!]
[鬼啊!快来人啊!我的儿啊!]
是妈妈。
她大喊着哥哥房间门被大力推开,妈妈脸上满是惊恐的冲出来。
她瞪大了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双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背后屋门半敞,几缕阳光照了进去。
不等她说话,我就看到她从她背后走出一个人。
从阴影里走到光下,漏出自己的身子。
可,那人满头白发,步履蹒跚,佝偻着脊背。
他弯腰垂头,看不见他的样貌。
但能看出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可他怎么和妈妈一起从房间里出来。
哥哥去哪了?
我亲眼看到妈妈带着哥哥走进去。
视线落在他身上我愣了一瞬,这人身上穿的。
是妈妈特意为哥哥去镇上用红布打的新衣裳。
昨天妈妈还特意嘱咐哥哥一定要穿在身上,讨个好彩头。
可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怎么可能是今天刚刚成年的哥哥。
他怎么会穿着哥哥的衣服。
村民们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院子里先是静了一瞬。
爸爸先回过神来冲上去,将老人上下看了个遍,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可就是如此,他更加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
眼神呆滞,结结巴巴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也就是在这时,那人抬起了脸。
看到他的样子,我有些怔楞。
面容枯黄,眼眶凹陷,这不是就是年近百岁的老人。
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身子已经半截入土了。
但我还是能依稀辨别出,他的五官上有哥哥的影子。
凭借着我对哥哥的熟悉,我敢肯定这绝对是哥哥。
我心里满是震撼和恐惧。
哥哥的样子怎么会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我能猜出来,村民们也都看出来了。
毕竟哥哥在村里很受喜爱,没有人对他不熟悉。
可就是这样,才让村民们更加确定。
[这就是老刘家孩子!她去镇上打的衣服就是这件!]
[可昨天还看着他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大多村里人都在院子里,他们的话欲言又止,声音不大不小。
妈妈瞬间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沉着脸忙不迭的赶人。
脸黑如碳,已经顾不上什么村邻之间的颜面。
就差开口骂脏话。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被邀请来吃你儿子十八岁酒席的!]
村里人看热闹到兴头上,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什么十八岁啊,这分明是八十岁!]
村里人好不容易再逮到一个讽刺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不吃了!都给我出去!]
妈妈喊着,抓起放在地上的扫把就要往人身上扬。
可根本没什么用。
我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一家,连村长都得避让三分。
爸妈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学问人。
可就是做什么都赚钱,也不知道收敛,每次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就因如此,让不少人记恨。
前些天,哥哥又成了村里第一位考上大学的人。
爸妈更是让村长用大喇叭每天喊话,喊了三天之久。
在加上这一次酒席,就是为了纯显摆的。
本来村里就有不少人对我家心生不满。
现在出了这一遭,就等着看笑话。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赶走,甚至还耍起无赖。
[这个席还吃不吃啊。]
嘈杂中,一道粗糙的声音格外突出。
众人纷纷寻着声源看去。
那人坐在最不突出的角落桌子上,眼上缠着黑布,是村里的老瞎子。
他站起身来,拿着盲棍探着地面,
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缓步走近。
明明看不见,脸却对着还没被爸爸搀进屋的哥哥,
[他这是被人偷了寿了,命不久矣啊。]
[偷来的福,压了他的寿啊。]
一瞬间,他成了院子的中心。
[你这个死瞎子,瞎说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妈妈脸色一沉。
下一秒,他其他的话就被妈妈叫骂着打断,
妈妈先一步夺下他的拐杖,把他推搡出大门,将还在震惊之余的村里人都推了出去。
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披在开来。
对着村民大吼大叫,宛如一个女疯子。
随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只有我看见,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妈妈脸上闪过的惊骇。
妈妈反应好大。
第一反应不是疑惑和反驳,而是被猜中心思一般的震撼。
我曾经听村里人说过,
老瞎子和爸妈水火不容,有一段故事。
妈妈当初抱着哥哥从他面前走过。
老瞎子指着哥哥说,
他是天降灾星,活不长,有福也没命享受。
先前还有人信,因为哥哥并不出众,就是个普通小孩。
可是越长大,就根本没人信他当初的话了。
因为之后的几年里,哥哥学习很好。
今年哥哥更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但现在重新来看,好像确实一语成谶。
村民们离开后,院子里静了下来。
爸妈把哥哥合力抬到床上。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哥哥连路都不能走了。
张着嘴也只会呜呀呜呀的叫。
口水流了满脸,哥哥已经完全不能自理。
第二章 怎么恢复正常的?自从那天之后,爸爸妈妈闭门不见客。
她们脸上早已没了前几日的活气,每天守着已经离不了床的哥哥。
坚定不移的相信哥哥肯定会变回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们哥哥肯定会变回去的信念。
可哥哥的衰老是肉眼可见的,随时间越来越不是人样。
完全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已经半截子命埋进土里了。
感觉他会在下一秒就会呼吸不畅,窒息身亡。
事已至此,干等下去哥哥只有一条死路。
爸妈立即动身去各地寻找能让哥哥恢复的办法。
可没出几日就跑回来,
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他们出门也不敢大方的出去,害怕被村民们看到了。
肯定又是一顿嘲笑。
哥哥没法奔波去诊治,这种情况连医生肯定都看着纳闷。
仿佛是中了什么诅咒一样。
诡异现象。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让耀宗变得这么优秀…]
[绝对不可能让她们阻拦我儿子的未来!]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却看到爸妈屋里的灯还亮着。
声音清晰的从门内传出来。
他们肯定是赶着夜路回来的。
鬼使神差的,我将眼睛贴在门缝上,
就看见爸妈正小心翼翼将三个半人大的瓦缸搬到地上。
[这三个死丫头,死了也不安生。]
[有这么好的命有什么用。]
妈妈翻着白眼咒骂,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
我心头一颤,视线落在地上三个瓦缸上。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不是用来装骨骸的瓦缸吗。
里面是姐姐和妹妹们的骨骸。
瓦缸外还用朱红色鸡血写上了她们的名字。
我记得很清楚。
村里有个最高形式的习俗,横死之人,瓦缸封骨。
埋在地里,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可是瓦缸很贵,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当初姐姐和两个妹妹遭遇洪,灾,被埋在了山里。
幸好最后找到了尸身。
爸妈出手相当阔绰的买了三个瓦缸,还请了仙人在家里点香弄符。
说是要好好送她们一程。
就以为这件事,村长还特意在村里夸赞了一番爸妈。
村里人很少能像爸妈一样一视同仁的。
更别说,我们四个姐妹还是爸妈买回来的。
养父母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仁义至尽。
可只有我知道,那些表面都是他们的伪装。
[没用的东西,让我儿子受了这么大的苦。]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肯定不会花这么多钱把她们买回来!]
妈妈说着,抬脚走向门口。
我赶紧收回了视线,转身拐进了房后面的角落里藏着。
心跳加快,手掌心紧张的泛出了冷汗。
我现在的角落也看不到她们,只听见两人搬瓦缸进出的声音。
第三趟进出后,
妈妈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
[儿子很快就能恢复,然后上大学,我们的后半生有望了!]
[不枉我们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等到没了声音我才敢走出来,却不知道那三个瓦缸被他们藏哪了。
我心中满是疑惑。
尸骸瓦缸一直被埋在后山,她们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而且妈妈为什么这么笃定哥哥会变回去。
从一开始,她们就不在意。
只是出门了几趟,就又把心放宽了。
可我知道,这不是我应该管的事情。
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让爸妈知道了我看到了。
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直到房间里彻底没了声音,我才敢移开步子回屋。
爸妈为什么拿放尸骸的瓦缸?
隔天,我又见妈妈握着哥哥的手。
她声音笃定的继续向哥哥保证,
[放心吧儿子,我已经解决好了。]
[你很快就会变回去了。]
[我都已经解决好了。]
我心里虽然疑惑,爸妈究竟做了什么,才这么保证哥哥会恢复。
我不敢说话,沾湿毛巾继续给哥哥擦腿。
爸妈离开的时候,都是我照顾哥哥。
现在是夏天,每天都要给他擦一遍身子。
挽起裤腿后,我有些愣怔。
前些天,我能清晰的看出来哥哥衰老的很明显。
皮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发黑发黄。
可在今天,肉眼可见的能看出哥哥原本干瘪只有褶皱的小腿。
恢复了一些血色。
比昨天来说,可是好太多了,皮肤不再像之前那样干瘪。
我抬头,细细观察着哥哥的脸。
也比之前变好了许多,原本耷拉下垂的皮肤都收紧了。
[妈,哥好像真的要变回去了。]
[哥哥现在,变回去了好多...]
手下的触感如此清晰,我不免有些怔楞,下意识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这两句话却换来了妈妈的厉声呵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哥肯定会变好!]
[手下利索点!别伤了我儿子!]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眼里可是满眼的骄傲,
[我儿子从小就好命,这点困难根本打不倒他。]
[是不是啊儿子。]
哥哥发出婴儿般的一声轻哼,
妈妈瞬间扬起大笑,一句句夸着哥哥。
我鼻眼观心,闭嘴不再说话,心跳如雷,心里满是惊骇。
爸妈究竟是用什么法子让哥哥变回来的。
就像用了什么法术一样。
让人突然变老,让人突然变年轻。
到了晚上,哥哥的变化越来越大,已经能从床上坐起来。
脸上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已经不是口不择言的傻样子。
完全看不出来是先前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只会哇哇叫的百年老人。
爸爸高兴,大手一挥让我拿肉去别人家换一瓶酒。
酒家里人有,也可以去买,她们却非得让我换。
这样机会有一家,认为我们家有喜事了。
妈妈想让我把哥哥变正常的消息,往外散。
心里腹诽再多,我也不敢再她们面前多说什么。
和我换酒的那一家子问我有什么好事,还要吃酒。
我表面支支吾吾,就说哥哥快要被治好了。
爸妈高兴,让庆祝一下。
我这些话说完,那家人眼底都闪过惊讶,今晚一过村里肯定都知道了。
路过瞎子门口时,我下意识往里看。
视线和一双没有眼珠的双眸相撞。
我心尖一颤有些愣怔,
下一秒就见,瞎子又把眼上缠上了黑布,
又恢复往日那副瞎子模样。
[别庆祝的太早,你哥活不长。]
我就要抬脚走过去,就听他突然开口讲话。
让我脚步一顿,
[他偷走了不属于他的福运,还毫无心理负担的享受,定是需要其他东西做为偷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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