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今夜啊，咱们楼里又有一位姑娘要第一次挂牌接客了。”
随着老板娘的话，围绕着我的纱帘，被人从两侧撩了起来。
而我就这样坐在帘子的中央，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四周投射而来，我只能低下头假装看不见。
确定所有人都看清我样貌之后，纱帘又被放了下来。
老板娘接着又说，“你们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位貌美如花的绾绾姑娘可还是个雏呢。那么今夜又是哪位客官能跟我们的绾绾姑娘一起，共度她宝贵的初夜呢？最低出价五十两，现在开始叫价！”
她的话音刚落，争先恐后的叫喊声随之而起。
“我出五十两！”
“六十两！”
“七十两！”
“一百两！”
......
才刚远远地见过我一面的男人们纷纷开始叫价。
“老板娘，我出两百两！”
这一声叫价后，原先那些喋喋不休的声音逐渐都停下来。
两百两可并不少，而我不过只是小有姿色，又不是什么名动京城的花魁，并不值得他们花这么多的钱。
“哎哟原来是钱老板啊！我说也就只有钱老板这么阔气，能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好几百两了！”
我听说过钱老板这个名字，他是城中最大的富商，城中所有的商行几乎都是他的。
他既然已经出了价，那就没有人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再出价了。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钱老板的便便大腹。
就连纱帘都遮不住他的令人作呕。
我江绾绾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那么一个恶心的人糟蹋我的！
“钱老板大气，那就......”
老板娘正满脸堆笑地要应下钱老板，人群中却突兀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七百零七两！”
这几乎跟当众打了钱老板的脸无异。
忍不下这口气的钱老板气愤地向那人走了过去，他指着那人刚要破口大骂，“你......”
那人身后站着的侍卫，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令牌，钱老板马上就噤了声。
“哼，我们走！”
老板娘听到钱老板的话后，似乎松了口气。
“哎哟，钱老板，您真是大人有大量。下次，下次，我一定给您留一个更好的！”
钱老板没说什么，但我看到他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才能让钱老板都不敢说什么？
如果真的比钱老板厉害很多的大人物，为什么又会愿意花这么多钱在我身上呢？
他肯定见过比我更漂亮的女子才对。
我想不明白他叫价的原因，却也不愿意再一忍再忍。
我站起身，一把拉开了纱帘，对着那人的方向喊道：
“我告诉你，我江绾绾是独一无二的江绾绾！”
不管他图我什么，我都要他知道，我江绾绾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
我话才刚说完，老板娘立即就快步走到了我身边，抬起手就要打我，“你这贱蹄子再乱说什么呢！是不是皮又痒了，又想挨教训了？”
要不是之前逃跑了几次都被老板娘抓了回来对我一顿毒打，今日我也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坐在这里，任人挑选。
我刚想辩驳几句，那人却比我先开了口。
“今夜这姑娘的时间已经被在下买下了，老板娘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对她动手，可是要与在下作对？”
那人虽是笑着说的，语气里却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老板娘怕真得罪了那人，马上点头哈腰地对他赔笑，“公子啊，您就是借我百八十个胆子我都不敢与公子您作对啊！不过是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这样吧公子，我会好好教训她的。等教训好了以后，再洗干净送到您府上的。”
“咚咚......”
循声望去，那人黑衣翩翩，执着扇从二楼缓缓踱步而下。
腰间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相互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他没有理会老板娘，反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他向我伸出了手。
剑眉星目，那双眸子盛着柔情，此刻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
“姑娘，在下一定会记住你说的话。”
第二章 逃出翠红楼我撇了一眼不敢出声的老板娘，犹豫了片刻，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跟着他不知道之后会怎样，可总比呆在这免不了又被老板娘毒打一顿的翠红楼里好。
反正我总是要逃走去找我爹娘的，这也只是我的权宜之计。
我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顺从地上了他的马车。
我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刚上去时差点没站稳摔倒。
他不着痕迹地扶了一下，等稳住我的身形之后，立刻又松了手。
“姑娘，刚刚多有冒犯。”
他向我微微颔首，表情也略染上了些歉意。
如此彬彬有礼，倒让我都有些恍惚了。
仿佛我们是在什么普通茶馆里相遇的普通男女，而并不是翠红楼的嫖客与姑娘。
“姑娘，在下叫宋牧，姑娘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对了，姑娘不必再担心了，我已命人将姑娘从那里赎了出来，以后姑娘就是自由的了。”
我以为这人只是买下了我的初夜，却没想到他居然彻底还了我个自由身。
莫非他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想帮我吗？
不管怎样，他都帮了我，就是我的恩人。
我江绾绾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他既然对我有恩，我怎么样都会想办法偿还的。
“多谢宋公子了，宋公子为我花的那些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偿还你的。以后只要是宋公子用得上我的地方，就算为宋公子赴汤蹈火，我也会偿还公子的恩情。”
宋牧只是对我一笑，没有多言。
我突然想起，仅仅是初夜他就为我付了七百多两。老板娘又贪得无厌，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我的赎金只会比初夜的卖价更高。
加起来起码有几千两的银子，我家又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这笔钱我应该一辈子都还不起。
而且看这马车就知道宋牧一定有钱有势，我又有什么能帮得上他的地方呢？
刚才我说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自不量力了。
我正懊悔着，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报答宋牧如此大的恩情，他却忽然指向了窗外。
“姑娘，我们到了。”
马车的帘子拉开，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大的宅子。
“为了姑娘的安全，这段时间姑娘暂且就先住在这里吧。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姑娘想去哪里都随姑娘的意。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姑娘有任何事都可跟宅子里的管事说，管事会传达给我的。”
宋牧说完指向了旁边的一个人，那人立即迎了上来。
“姑娘您好，奴才是这宅子的管家，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奴才就好。”
宋牧说的很有道理，我如果真的要回家，路上的行踪说不定就会被钱老板发现。说不定甚至还会连累到我爹娘，的确先不如避一避。
只是我和宋牧今日才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从在翠红楼里救我开始，他竟然就已经考虑这一步。
我和宋牧不过是萍水相逢，哪怕宋牧救了我，又为什么会愿意为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考虑这么多呢？
看着宋牧即将转身离去的身影，我不禁直接问了出来。
“宋公子，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只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当时在那里，你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救我呢？”
他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过头。
“救人本来就无需理由。如果姑娘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我以后再告诉姑娘吧，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牧既然都那么说了，或许对他来说救我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吧。
“那好，我会静候宋公子的回答。”
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会为了宋牧的这个答案赔上了我作为江绾绾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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