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E 拿下世界冠军后，名声大噪，圈里的朋友组了个局，我作为领队同行。
傅程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队伍。
走廊的尽头，他懒散地靠着窗，面前的女主播奶糖兔娇笑着和他聊些什么，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奶糖兔是斗涯的游戏区主播，近两年一直不温不火。
前段时间搭了傅程衍的直播车队，CP 绯闻炒得火热，加上她本身甜嗲的声线，才逐渐把知名度打开。
傅程衍低头垂眸听她说话，唇边挂着不明显的笑意，是与面对我时截然不同的温和耐心。
心脏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钝痛，像被钝刀翻搅捣烂。
我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
这算什么呢？
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暧昧对象亲密无间，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开。
陈沅，你真的很没出息。
可惜，我到底没躲开，傅程衍叫住了我。
「我和小兔刚聊到园区一家新开的私房甜品店，她想吃冰皮蛋糕，你去买吧。」
傅程衍淡声吩咐。
「R 神，她是？」奶糖兔扑闪的大眼睛透出好奇。
「QE 的领队兼……助理。」
我的心随着他拖长的语调慢慢悬起，又在听见最后两个字时坠下。
他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也太懂怎么糟践我的真心。
「那就麻烦助理姐姐喽。」
奶糖兔挽住傅程衍的胳膊，吐了吐舌头。
我没有回应，直直看向傅程衍眼底，轻声道：「傅程衍，我腿疼。」
我没有撒谎，昨天他临时催我给他送外套，接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从基地的楼梯上摔了下去，膝盖青了一大片，脚踝也崴了。
傅程衍没有说话，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良久才吐字：「别装，陈沅。」
奶糖兔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R 神别这样说，助理姐姐是女孩子呢，而且万一人家真的腿疼呢？」
傅程衍嗤笑一声，「她和你不一样，她撒谎成性，手段高明得很，你别被她骗了。」
撒谎成性，手段高明……
这些字眼让我无处躲避，细密的针一般扎进我的耳膜。
他讨厌我这个女朋友，甚至是恨着我，所以可以肆意的伤害我。
心脏酸涩地疼，疼得我下意识蜷起掌心。
我一字一顿地提醒他，「傅程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是你带我去看樱花雨，是你牵我的手逛夜市，也是你假装漫不经心地跟我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所以傅程衍，为什么最后付出代价的只有我一个人呢？
「是啊，所以我说你手段高明。」
傅程衍倾身看我，压迫感很强。
他眼神冰冷，就像他知道我是他爸傅总派来「监视」他的人那日一样。
那天我听说他摔了房间里一切能摔的东西，等我赶到，只看见一地狼藉。
傅程衍站在房间中央，问我。
「陈沅，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一边吊着儿子一边吊着老子，爬床只挑姓傅的爬，真他妈恶心又下贱。」
我从未见过他暴怒的样子，仓皇磕巴地辩解，他却不信。
傅程衍说：「要我信你，可以啊，你和你的傅总一起去死吧，你死了我就信你。」
这句话曾反复成了我的噩梦。
那双黑沉漂亮的眼睛逼视着我，我的心一点一点下沉。
那一刻我明白，傅程衍是真的……想要我去死。
再后来，傅程衍曾经的好成为了将我囿于原地的枷锁。
我爱着他，承受他给予的伤害，绝望的等待着某一天爱意磨损殆尽而离开。
……
甜品店的生意出乎意料地好，我领完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
旁边是一对小情侣，男生一脸激动地捧着手机看视频。
我无意扫到一眼，脊背僵住。
那是傅程衍和奶糖兔组队直播的录屏，这个视频一度很出圈——
作为笑料和爽文素材。
他们玩的游戏角色是情侣，在奶糖兔的撒娇下，傅程衍带着她将对面的玩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很不巧，我就是对面的玩家。
一整局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傅程衍在针对我。
「我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玩的比她好。」
「这种人还真是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典型，眼睛和手各玩各的。」
傅程衍和奶糖兔一唱一和，嘴毒之下节目效果拉满。
弹幕如雨，除了夸傅程衍和奶糖兔的 CP 甜，剩下的基本都在骂我。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我至今记得自己当时难堪的反应。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玩过游戏。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充满戾气的弹幕只是前戏。
不知道是谁，顺着我的游戏 ID 扒出我是 QE 的领队，还附上了几张模糊不清的图。
一时间，我借职务之便骚扰傅程衍的传闻遍布全网。
傅程衍为什么针对我这件事终于有了解释，网上零星的为我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
我从那天开始，经历了一场疯狂的网暴。
每天醒来，私信里都会多出很多辱骂诅咒。
他们给我 P 遗照，起了各种侮辱性的外号，还冲到 QE 的官方公告下申诉要求换掉我。
而傅程衍对这件事的唯一回应，是在直播有人问起时，淡声说了四个字——
和她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