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小电驴接女儿放学时,梁思齐正开车载着女秘书从旁经过。
平日里遇到堵车会烦躁不已的人,此时正在嘈杂的喇叭催促声中和女秘书谈笑风生。
我怕车上的女儿看到这不堪的一幕,仓惶加速离开。
晚上洗衣服时,在他换下来的外套里掏出一支口红。
洗衣机里衣服在一圈一圈翻滚,就像我这些年重复又烦琐的日常。
直到洗衣机开始第一遍排水,我才回过神。
拿出手机,翻出好友的电话:“我想清楚了,我要离婚。”
......
电话那边,好友先是迷惑,然后才反应过来。
惊喜道:“太好了,你终于清醒了!”
她在对面絮絮叨叨半天才终于挂断电话,门外恰好传来梁思齐说话的声音。
“嗯嗯,刚到家......”
似乎没料到这个时间我还没睡,他本来面带笑意打电话的脸在看到我时僵了一瞬。
“......没事,我先挂了。”
他挂断电话后,脸色一收又是平日里的淡然无趣的表情,“怎么还没休息?”
明明是关心的话,但语气里完全没有一点关心的气息。
明明是结婚多年的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疏离。
现在,他连敷衍都不愿意了。
他说完这句话也没特意等我的回答,一手扯领带一手还拿着手机发信息。
我随意扯了一个借口。
果然,他也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声就径直进了浴室洗澡。
以往他这样无视我,我会扯着他纠缠不休,但这次,我没有丝毫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拿出手机加上好友刚刚推过来的律师微信。
当梁思齐洗完澡出来时,我已经和对面律师沟通到具体细节了。
我半坐在被窝里,他站在床前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邀功似的提起自己做的事:“今天我去接圆圆,但是堵车耽误了时间,到幼儿园才发现孩子已经被你接回家了。”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很高兴他终于把心分一点给家庭了,但这次我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嗯’字表示知道了。
前几天我和他发生争执,埋怨他不关心女儿,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是不是要我和你一样放下事业围着小家庭转才满意?!”
“那好,我不去上班,大家一起喝西北风。”
“你也是工作过的,怎么现在满脑子只剩下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气急的他,原来我为了照顾家庭做出的牺牲在他眼里是这样的无足轻重。
就连家事在他那里也是鸡毛蒜皮的琐事。
那是我们结婚以来发生的最大争执,也许是过后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他想要弥补。
但梁思齐这个人是不会开口认错道歉的,所以现在想要通过一些事来低头表示道歉。
但是我现在不想要他这种施舍般的弥补了。
我不在意的态度让梁思齐不满地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他从回家后就一直不离身的手机响了。
本来要训斥的表情瞬间就柔和起来。
他瞬间忘了我还在他面前,一边笑看着接通电话一边转身出了卧室。
梁思齐不知道,在他手机铃声响起的前一刻,我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似乎认错了人,上来就叫错了名字,然后也没再说其他。
但我却毫无意外,头像虽然美颜过度,但还是能看出来是谁——廖玲珑,梁思齐的女秘书,今天还见过,就坐在梁思齐的副驾驶上。
我和对方都默契地没说话。
点进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晚上约会的分享:和老大出来办事,加班虽然累,但是补偿我很喜欢,嘻嘻(#^.^#)
下面是两张照片,两张电影票叠一起的照片和一个对窗拍的两人合照,朦胧的灯光暧昧的距离,无一不暗示着他们的关系密切。
我默默往下滑,几乎见证了一个小白秘书和老板相知相爱的全过程。
她叫梁思齐老大,自称小弟,几乎每一条动态都有梁思齐的点赞......
梁思齐的电话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我关灯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样早起准备送女儿上幼儿园。
梁思齐却罕见地跟着早起,还主动下楼买早餐。
圆圆难得大早上看到爸爸,开心极了。
当她欢呼着扑过去伸手拿餐桌上的烧卖时,梁思齐却突然拿起那盒烧卖不让女儿碰。
圆圆看着被爸爸高高举起的烧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吃,她最喜欢吃烧卖了。
眼见圆圆就要扁嘴哭,我刚想哄,她却把眼泪憋了回去,委屈巴巴地看了梁思齐高举的手一眼,转身扑到我怀里。
我抱住圆圆抬头看了他一眼。
梁思齐讪讪地放下高举的手,想说什么,却被我直接打断:“幼儿园有早餐时间,圆圆不在家吃早饭。”
在梁思齐眼疾手快拿走那盒早餐不给圆圆吃的时候,我是生气的。
梁思齐对我没有家庭观念我一个成年人可以忍,但是圆圆是他的女儿,他居然能当面这样对圆圆。
面对自己的女儿还护食。
但是我很快反应过来,昨天睡觉前,廖玲珑发了一个动态说早餐想吃烧麦,但是附近没有早餐店。
所以梁思齐是为谁护食昭然若揭。
他的早餐不是专门为我和女儿买的,我们只是顺带。
听到女儿不在家吃早餐,梁思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不知道是大早上买的早餐没人领情还是自觉不知道女儿的生活情况感到难堪。
我没理会他,正要领着圆圆出门,他叫住我,声音冷淡责怪:“你是故意的。”
莫名其妙!
我没理会他。
他继续说:“你埋怨我不关心家里,可是你呢?你有跟我心平气和地沟通过孩子的事吗?”
呵,真是教科书般的倒打一耙。
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和他吵架。
但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昨天他外套口袋里的那支口红。
眼看他高高在上发泄完要走,我叫住他,去洗衣房拿出那支口红给他:“你衣服口袋里的,死亡芭比粉,廖秘书的品味真特别。”
梁思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我神情平淡并没有和他争吵的意思,而且脚边女儿圆圆还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最终张了张嘴,只是描补般地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应该是应酬的时候,她帮我拿外套不小心放错了。”
我如他所愿,善解人意地回了一个字:“嗯。”